【又闻到槐花的清香,俺最爱的野菜!】说心里话,槐花是俺小时候的最爱,永远记着小时候吃槐花饼的日子……清香甘甜,口齿留香……记得1994年俺写过一篇散文《故乡的春之树》,回忆三年自然灾害那个贫困的日子,槐花则是乡亲们餐桌上的美食。 转眼又三十年了……每当春天到来,仿佛能闻到槐花的清香……
█散文 《故乡的春之树》
作者 艾君
又是一年春来到,河畔杨柳经过一夜春风的亲吻,婀娜多姿了,马路旁边的迎春花也绽开了它妩媚的笑脸。估计再过不久,城里将迎来柳絮满天飘舞的日子。 漫步在京城护城河畔,此刻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“春之树”。
小时候,我的故乡胶东半岛,树类比较单调。站在清冷的野坡,走在荒野的小路,轻步海岛渔村...... 举目可见的就是洋槐树,它在我的故乡被誉为“春之树”。
每年春风吹来之时,春姑娘让大地开始换装,草木展露绿意,在春日和淅沥沥的春雨中,孕育了一冬的洋槐树花蕾开始微笑绽放了。一夜间,满山遍野白了一片。远看,像降了一场春雪,遮住了原野的绿色。洋槐树此时在春天里温柔得像那婷婷玉立的多情女子。叶子,翠绿绿的,像擦了油脂似的,亮亮的。春风吹来,清香扑鼻而来,令人陶醉遐想。
槐花开的时节,树下便成为女人孩子的乐园。采摘槐花,则是一大乐趣。拿着夹杆,谈笑着,挥舞着,比一比谁的手艺高,谁的本领大。当然,衡量的标准,便是既伤不了树,又不至于将花夹撒,还要看采摘槐花的多少。如果技艺不精者,将会折断树枝,或者将槐花夹得如同天女散花,散落一地。
夹花的女人有种喜好,若是夹下来一簇又多又嫩的槐花,总爱放在手中摆弄着、欣赏着。那些打扮艳丽的新媳妇更有趣儿,会互相插花趣闹,将梳得整齐的头发,插得满头雪白;夹花的孩子们更顽皮,有的把夹杆偷偷伸到过门不久的新媳妇的头上,将头顶的花儿轻轻夹起,乐得观望的人们前仰后合.....
夜色降临时,家家户户围在灯下,开始加工各自喜好的槐花美餐了。有的家里喜欢用热水烫烫包饺子吃;有的家里喜欢掺上豆面做菜团子吃;有的家里喜欢与海砺子肉掺在一起做馅饼......此时的乡村生活充满着自然的甜美。年年如此,都在这花开季节享受大自然带给人们的生活甜蜜。记得有些“馋嘴”的媳妇、孩子,常常在缺菜的冬季,唠叨着“春天怎么还不到来啊!”
槐树花开的季节也是远方客来的日子。槐花刚吐蕊,一些南方的蜂队不速而来。
一夜间,那村头小路旁便会搭起了帐篷,排满了整齐的蜂箱。漫步山野小路,会听到 “嘤嘤嗡嗡”蜜蜂飞舞声音,无数蜜蜂穿梭于槐花丛中。家乡的老人总会以蜜蜂辛劳酿蜜来教育孩子们怎样学习、怎样生活。那时,人是纯洁的,是懂得感恩的。养蜂队总把乡亲们种槐树比作“园丁”,当槐花凋落时,养蜂队收好蜂箱要离开了,为感谢育花的“园丁”,增进与乡亲们的感情,总会送上点或廉价卖点纯蜜给乡亲们。品尝槐花蜜,味美纯甜,乡亲们顿时觉得生活是那样的自然和甜美。在安然快乐的乡村中我度过了自己的童年,那爱花、爱蜂、爱乡之情总挂心头。今儿,漫步在护城河畔,遐思的翅膀又飞进了那逝去的岁月。 曾记得老人讲,槐树也是“度难树”。
据说,那驰去的岁月里,家乡每当遇到春荒,不是全家闯关东,就是家里的劳力出走他乡。留在家里的妻儿老小便靠吃野菜、剥槐树皮度日。树皮被扒了,槐花自然成了高档的美味佳肴,槐花只能省给老人、病人或孩子。春天里,谁家能采回的一点儿槐花,对于一家人可是烧了高香。洋槐树对乡里人是有恩德的,或许正因此,种植保护洋槐树,那时在家乡成为一种社会风尚。
而今,时代变了,乡亲们不会再为度难种树了。但对槐树的情怀一直未泯。据说,每年春季到来,新盖的房子周围,还会习惯种上几棵洋槐树。
洋槐树,故乡的“春之树”! (1994年3月写于北京,刊发于2016年《工会》期刊第8期)